肖坤庆不相信。在农村,黄疸实在常见,他小时候也得过。
他买来一本指头厚的中药书,照着上面的方子去药店抓了药,把黑色浓稠的药水兑在牛奶里给儿子喝。
两个月后,肖体政肚皮一天天变大,四肢却消瘦了,“跟青蛙一样”,“摸肚皮,能摸到一块硬东西。”
医院正式将病情确诊为“胆道闭锁”。医生跟肖坤庆说,这个病只能肝移植。
肖坤庆愣了,“我说,肝这么重要的器官,怎么还能移植呢?我头回听说。”
[生机]
母亲230克肝脏移植进儿子身体
2010年11月,肖体政已满1岁。黄疸引发皮肤瘙痒,耳朵和鼻孔经常被他用小手抠出血来。
深圳的医生建议肖坤庆去上海看看,“那里有最先进的小儿亲体肝移植手术”。
12月,肖坤庆带着筹来的钱和自己之前打工的积蓄共17万元,来到上海。
事实上,上海的医生对这个手术也拿不准。当时,小儿亲体肝移植在全国范围内并不算成熟,肖坤庆是为数不多愿意选择手术的家庭。
肖坤庆“不想放弃”。
考虑到自己是一家之主,这次肝移植由妻子杨海英来。她肝脏的其中230克被切下来,移植进了儿子的身体。
从上海回来后,一家人欢天喜地。妻子腹部留下一条一尺多长、“蜈蚣一样”的疤痕,且三天两头感冒,不能弯腰,不能做家务。但这些都被儿子“康复”带来的喜悦所抵消。
[转折]
一家人强烈反对第二次换肝手术
“喜悦”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。一年后,肖体政开始持续发高烧,肖坤庆打电话给上海的医院,“医生只说,这是胆管炎,去医院打点消炎药。”
“每次都是这个答复。”肖坤庆说。也因此,他和家人成了医院的常客。短则一个星期,长则三两个月,他们在医院待的时间比在家还长。
2012年,肖坤庆带着医药费单子回老家报销,“工作人员惊呆了,说怎么这么多啊?”“我一数,还真多,算起来一年三百六十五天,我们有将近三百天在医院。”
医保只能报销30%,巨大的医药费开销,如黑洞一样吸光了这个家庭的所有。